“那个，我有一点不太明白，这个金川花的毒素听上去更像是某种狂化剂。可是被僵尸咬过的人，在感染之后，反倒会在逐渐丧失行动能力之后因为力竭而死去，之后才会突变成僵尸。感觉好像和您的描述有一点出入啊。”
“妖族和人类的身体是有差异的，我也不太清楚人类感染金川花毒素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。不过确实，这种毒素应该不会直接杀死感染者才对。”
“那么为什么被僵尸咬过的人类，即便只是有轻微的伤痕，也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就死去呢？”
“难不成僵尸并不是受金川花毒素感染所诞生的？”
“不应该啊，你们身上的毒素的确就是金川花毒素没错。我也没检查出你们身上还有其他什么毒素啊？”
“是因为人类的体质原因吗？妖族用了不会造成死亡，但对人类来说却有可能是致命的。”
阿轩的猜想也不是没有可能，当时老师也说过，这种毒素对不同的妖族的效果是有差异的。但我感觉这件事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体质有所差异，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，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有注意到的吗？
光瞎想也没有用，从这两个孩子体内所排出的毒素，需要好好化验一下才行。
然而无论我如何分解，都只能从中提取出金川花毒素这一种物质，这就奇怪了。提取出金川花毒素之后，剩余的这部分我从不曾在妖界见识过，难不成是人界的什么特产吗？
问了问周围的大家，他们也都不知道。
“而且都成这样了，根本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东西了吧？”
原本的样子？对啊，让它复原不就好了？
于是乎，我开足功力，对着剩余的那部分施展了回复法术，接着它便逐渐生长成为了一朵黑色的小花。
“这是？”
“我记得以前在夏国的时候，有的巫师会把这种花碾碎成粉末，然后涂抹在面具上。据说只要带上那些面具，即便是刚成年的新兵，都能马上变成毫无恐惧的狂战士。”
“感觉那种事情好瘆人啊。”
“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诡异的花啊？”
“因为它们只生长在夏国南部的山谷中，夏国皇室为了确保这种巫术不被其他国家所利用，便将其全部销毁了，只留下了一小包种子，仅为自己制造绝对忠诚的死士。”
“那会不会是……带着那种面具的夏国死士，感染了金川花毒素，才突变成为了第一批僵尸呢？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夏国会突然灭亡。”
“这不是意外，这两种毒素纠缠在一起，很明显是有谁特意将其混合调配而成的。”
“那会是谁呢？”
“一定是一个对两种花都有很深的了解的家伙。”
“那这范围也太广了吧？”
“不，金川花还好，但这种黑色的花是只有夏国的巫术师才了解的东西。”
“远征军到达夏国废墟的时候，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，但如果之前有巫术师提前逃走了的话……”
“夏国的巫术师全部由皇室所掌控，倒不如说皇室便是最强大的巫术师家族。为了确保他们的忠诚，每一名巫术师都会被迫与皇室签下奴隶契约，不得违背皇族的命令，没有皇族允许，不得离开皇城十米。”
“太残忍了。”
“没办法啊，夏国可是少数几个还保留有奴隶制的国家。不过也正因为如此，我才能确定，夏国的巫术师已经绝迹了。”
“不对啊，万一皇族逃出来了的话，巫术师不是也可以跟着一起逃出来吗？”
“不，夏国的皇族肯定已经都死完了，这个我几乎是亲眼见证的。”
“阿轩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？”
“一个普普通通的夏国人。”
“额……”
“总之如果真像你所说的，那么岂不是这世上再也没有知晓这种黑色花的人了？那么谁又有办法将其跟金川花毒素调配在一起呢？”
“我有个想法。”
当时到达这里的那支部队如果真的找到了这种妖界没有的花的话，应该要直接上交给枢密院，那样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。就算我被排除在鉴别工作之外，老师也不可能不知道，而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生化武器的研究的。
所以，最合理的猜测是，当年的那支部队隐瞒了这种花的存在。
我也不想去怀疑自己的同胞，可是眼下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。
但是线索到这里就很难继续往下调查了，毕竟这涉及到当年的远征军，我在军队里可没有认识的妖啊，要不问问小红？
“还真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啊。”
“小红？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这就是……老杨的直属上司。”
“看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。”
“大妖……不，比以前见过的要更加难以捉摸。”
“攻占了人界的，就是这样的妖族……”
嘛，暂时先不要去细想那些小家伙的窃窃私语了。
“我来看看你最近的情况啊，上次汇报完之后，你那么仓促地结束联系，我还以为你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呢。”
“啊，我只是对你有些火大罢了。”
“对我？为什么？”
“那都是次要的，小红你来的刚好，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调查一下。”
原妖界联军中央军团长，现妖界最高议会副议长，有这样的身份在，调查一下当年抵达夏国的那支远征军部队的详细情况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。
“嗯……原来如此，大体情况我已经明白了，不过事到如今，调查这个有什么必要吗？”
“不调查清楚的话，怎么能知道这种毒素到底是谁调配出来的呢？”
“所以说那种事没必要知道啦，反正你已经知道它的具体构成了，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僵尸了，那不就结了？”
“这种毒素绝对属于法律明令禁止的生化武器，不论是由于意外还是故意为之，当事者都应该受到处罚才行。”
“有这个必要吗？又没有造成什么损失。”
“近四十座城的人类死于这种毒素，你眼前的这两个孩子也因此家破人亡，这也能叫做没有损失？”
“那是一场战争，而人类是我们的敌人，不是你死，就是我活，你不能因为几个人类的死亡而去责怪同族。“
“不要在这里混淆概念，战场上杀敌，跟制作法律明令禁止的武器并造成大规模伤亡完全是两码事。即便是战争，即便是我们必须要消灭的敌人，我们也不能违背天理良心，不能不择手段。像这种完全违反妖界统一法与战时条令的行为，怎么能不受到惩罚？”
“若是这样，那么当年参加过远征军的妖族，大概会有将近四分之一被送上法庭吧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这些妖做了什么？”
“虐囚、滥用刑罚之类的，如果是按照战时条令，那么他们都会受到严惩。”
“可是事实上，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，是这样吗？”
“没错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我们已经严惩了近四分之一的战士，再去惩罚另外四分之一的话，远征军就要散架了。”
“一半吗……”
“这也不能怪他们，参加远征军的，大部分都是对人类抱有强烈恨意的同胞，也正是因为这份恨意，我们才能保持上百年的高昂斗志。但你也知道，并不是每个妖都能在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时候，靠自己冷静下来。”
“老师他……也知道这件事吗？”
“正是在艾叶大人的坚持下，我们才调查并处罚了那四分之一的战士，并在那之后，大大遏制了此类现象的发生。”
“但之后还是时有发生吧，不然另外四分之一是从哪里来的？”
“……没错，但到了现在，我们已经没办法再去追究了。”
“我是个生物学家，追查战犯之类的工作是你们这些官员的事情，我只是希望能调查清楚当年爆发这种毒素的原因罢了。”
“那如果真是妖族所为呢？”
“他必须接受惩罚。”
“可那样的话……”
“老师生前常说：‘不躲罪孽，不避责任’，是我们所犯下的错，就应当要承认并尽全力去弥补、改正。一味地试图隐瞒，只会重蹈覆辙。”
“还真是严厉啊，不过，说得也是啊。”
“而且不调查清楚，你怎么清楚事情到底是怎样的？”
“可是听了你的分析，感觉只有可能是那支部队做了什么。”
“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，是你自己在一开始就擅自以为这些事就是自己的同胞干的。”
“你还有其他猜想？”
“并没有，但我相信自己的同胞。”
“……果然跟你相比，我还差得远呢。好吧，我会替你调查当年的那支部队，但是之后的事情，就要靠你自己去搞清楚了。”
“当然。”
免费劳动力，搞定。
不过小红说的话，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，毕竟我现在可是跟一群曾经是人类的生物住在一起啊，其中有几个还已经变回人类了。如果真的调查出当年爆发的僵尸是妖族所为，那我在这里的处境不就非常微妙了吗？不知道到时候这些孩子会不会因此而讨厌我。
真是的，老是想那么远的事情干嘛？不管是未来还是过去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，再这么烦恼也没有用，还是关注当下吧，至少现在的命运是能牢牢地把握在手中的。
“哦对了老杨，你家的老七好像交到女朋友了，之前还来我这里找你家老四商量周末去哪里约会呢。”
命运它脱缰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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